蹲坐是一种很令人放松的姿势,它表示着对方放下了防备,因为这个姿势会束缚自己身体的行动能力,换言之叫自缚手脚。

然而真的是这样吗?

哪怕是田洛阳露出这样的姿势,老碟子对环境的危机感也没有降低丝毫,这可能是两个原因,其一,危险不在田洛阳身上,而是,另有其人;其二,即便是蹲坐状态下的田洛阳,依旧能够让老碟子瞬间失去行动能力。

而这,可能吗?

老碟子是不信的,但是越强大的人也便越谨慎,因为自己的本钱,很多时候便成为了影响自己判断的累赘。

老碟子有着这样的本钱,无论是手里的人质还是对于其自身实力的自信,都是自己生命安全的强有力保证,然而,这没有降低丝毫的危机感,又是怎么回事?

老碟子的匕首依旧紧紧定在田青禾的胸腹之间,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上斜刺,从这个角度进去,将巧妙的避开人体的肋骨,直接刺入那鲜活而铿锵的人类心脏。

同时,老碟子看着田洛阳的眉毛,自己也挑了挑眉,示意田洛阳开口。

田洛阳略微带着满意的看着面前行动力上无可挑剔的老碟子,以一种长者的目光略微审视着,嘴角竟然也和碟子一样,微微上扬。

似乎是组织好了语言,又似乎是风恰到好处的将几个低不可闻的字眼送到了老碟子的耳朵,老碟子的双眼顿时微眯,脸上却多了一丝笑意,因为那空气送来了王质的声音,而王质的话给予了老碟子某种可能,这句话是:你知道赵勾的金碟为什么有十一个吗?

一般人自然不知道这句话特殊在哪里,但老碟子是谁?赵勾里,人家都唤他一声二爷,这声二爷,已经被人喊了十多年,而有资格喊喊老碟子二爷的三爷,十多年也已经换了五任。

二爷的位子做这么久,自然说明一件事,那就是挑战他的三爷,都死了。

但这也说明另一件事,二爷从来没有挑战过大爷。

为什么不去挑战大爷呢?

这其中的隐秘,哪怕是赵勾内部,有资格知道的人,也不过两三人矣。

老碟子倒要看看,田洛阳能说出什么东西,打动自己。

却只见王质紧紧的盯着老碟子的眼睛,想要从老碟子的眼睛里,看出这个问题对于老碟子的冲击力。

可惜老碟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,只是不知哪里哪里邪风,吹落了一片树叶,径直的向着老碟子落下,眼看便要到了他的肩上。

而这片落叶与王质的问题,几乎是同时传递给老碟子的。

下一瞬,老碟子动了,田洛阳也动了,那片叶子在空中炸裂开来,一种刺目刮肤的痛苦让一旁的田青禾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,来自胸腹之间的匕首传来的压力却也同时消失。

而王质与老碟子却已经像一阵清风刮过,只留下田青禾一个人在原地。

当然,是安然无恙的,却失去行动能力的田青禾。

局面的瞬息变化与复杂,已经超出了田青禾的认识,原以为是国师王品道在背后庇护,而现在田青禾意识到,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,而这个朝夕与自己相处的,渴望得到《大道经》的田洛阳?

究竟又是谁?他在自己的身边又有何目的?自己的妻女会不会有危险?

田青禾的心情复杂,欺骗,无力,弱小,迷雾,以及之前的挫败感,田青禾的大脑收到的冲击已经太多太多,他眼前一黑,终于是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故事太长,节点太多,仔细说起来,贫乏的文字要说很长很长,一辈子怕也说不完。

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和我们有关的,对我们有用的那部分,所以,下面便是王质重新变成王质的故事。

时间要从今年的正月十五说起。

田青禾拖家带口的来到了这石室山,爬山游玩。

一马当先的是田青禾的宝贝女儿,紧随其后的便是有意让着田巧云的田洛阳。

有这个聪明精巧的田洛阳照看女儿,田青禾很省心,在嘱咐了二人别跑远了,注意安全之后,田青禾与夫人也难得享受起了两个人的幸福时光。

田夫人是个识大体的女人,拥有着常人所不及的勤勉和智慧,不然又如何降伏的了田青禾这种志比凌云的天骄?

两个人相遇相知相爱的故事,我便不再花时间去赘述了,一来,那不是我的强项,二来,那个故事与我们要听的故事关系不大,三来优秀的田夫人会夺走这本书太多的光环与色彩。

所以让我们将笔墨放到田洛阳的身上,田巧云追着田洛阳,两个人渐行渐远,好在石室山也不大,两个人吵闹的声音始终能传到田青禾夫妇耳朵里,两个人也便听之任之了。

大约是过了一个小山丘,一颗大树下坐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。

老人安静而亲切,身边还围了几个小孩子,却原来是老人在讲故事。

两个孩子好奇,便也凑了过去,却恰好老人的上个故事讲完,刚好是一个新的故事。

老人说,这石室山也叫石桥山,因为这山顶有一座石桥,这座石桥是做什么用的呢?传说是仙人曾经下棋的棋盘,一边有一个腿,看着就像是座桥了。

讲到这里故事似乎就完了,孩子们大呼扫兴之时,老人却又继续说道:这下棋啊,就是我要给你们讲的故事。

说有个砍柴的叫王质,有一天来石室山砍柴,走到这桥底下了,看见有几个小孩在下棋,王质平时也爱下棋,不过是个臭棋篓子,想着说和小孩下,自己总能下过了吧!所以就看了两眼,这一看,就入迷了,这下棋的小孩年龄不大,技术还真不赖,王质就意犹未尽的看了几盘,肚子饿了还有个小孩给他递了个山梨吃。

后来感觉天气不早了,王质准备回家,下了山才注意到,自己腰上别的砍柴的斧子,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锈了,木头柄也被虫吃的七七八八,根本不能用了。

回到村里,村里的人已经都不认识了,再一问,已经过了整整一百多年!

老人讲到这里,眼睛看向一直听故事的王质,猛地大喝:从此之后,这石室山,也就有了个新名字,叫,烂柯山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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